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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23-06-26 08:39

前些年,编发过黄伟兴的报告文学《我姨》,作品真实报道了“我姨”作为一个有点残疾的乡间妇女,主持公道,敢于行事,带领本村群众建设发展经济,受到政府表彰的事迹。感觉真诚质朴,文字功力出色,形象能力强,印象深刻。黄伟兴的小说,此前我陆续读过几篇。当时的感觉是,品质好,有趣味,有故事,有乡土气息,构思精巧,人物鲜活,语言富有阅读诱惑力。


最近,把黄伟兴的小说集中起来阅读,却感觉把握有点难度了。这不是因为小说本身有了什么变化,而是我的思考和视野有了变化。此前,我是就小说看小说,单篇零碎阅读,如今却是在从对一个小说家的角度看黄伟兴小说,希望能从黄伟兴的一些小说中找到一个小说家的特色和个性来。说真的,黄伟兴的小说短小精致,读来使人愉悦和深思,但作为一个小说家,黄伟兴的小说,题材分散,主题各异,似乎还看不出他的题材优势。他的作品有明显的特色,已经具有了彼此相通相近的艺术路径,可毕竟还未能构成单一风格。因此,在写下自己这些阅读体会的时候,也还是在努力感受和寻找的路上。


黄伟兴的小说,是在真实社会生活层面上的虚构之作,但不像如今许多小说似乎是空中楼阁,完全来自主观虚构,是一种纯理性的缺乏社会生活烟火气息的虚构,给人以化外之思的感觉。黄伟兴的小说,每篇几乎都有新鲜的故事和主题信息给你,十分独特和自我,不会重复别人,也不重复自己。这或许就是创新创造的意思吧!最早读到黄伟兴的小说,是中篇小说《月亮夜,明晃晃》。当时的感觉是,家乡临潼县竟然有这样好的小说家,此前竟然没有听人说起过。这篇小说,面上是写山匪王彦章的人生行动故事,可涉笔更多的却是王彦章的感情生活。王彦章是个小山匪,在当地穆柯寨称王称霸,无人敢惹。他看上一个女人,却让山下马额镇的马五娶到家,霸人之妻的恶念顿生。结果,名为马五的媳妇,却不准马五“闹”,并当场以拧断鸽子的脖颈和亮出杀猪刀相威胁。后来,这女子在实际给他生下女儿马凤和儿子马龙后,王彦章就给了马五几十块银元,把名义上是马五的媳妇硬是抢上山。王彦章对这女子也很好,可没想到的是,在山上,三岁多点的马龙因为王彦章总吃本该属于自己的母亲的奶,还不断用他的脏手乱摸揣自己常摸的奶子,竟由此怀恨在心。稍长之后,天天练飞刀,以至绝技在身,百发百中。因为对母亲奶子的甜蜜记忆,马龙不仅愤恨王彦章,也非常恼恨占有了姐姐马凤身体和奶子的小六子(王彦章的喽啰,马凤的相好),最后竟然将这大小土匪用飞刀杀死。既复心仇,又为解放军进山剿匪立了大功。


这个故事很有意思,作者并没有通常现象式地写土匪王彦章杀人放火、阴毒狠辣的地方,却用将自己看中的女子表面寄养在他人处,且以威势不准人家接触的情形,写出了其作恶阴毒的一面。马龙因王彦章侵占了本属于自己母亲的奶子以至恨生心头,最后杀死了实际是自己父亲的土匪。马龙的这个仇恨表现,是从小种到人心里的仇恨。仇恨的种子会发芽,人性本能的守护和爆发,是超越许多权力名誉和财富价值产生的一种原生仇恨和力量。初看起来,似乎有点荒诞,但是仔细想来,却是符合人性的常情,透视到了人性深处的自私和欲望。在对人性复杂性的发现和表现上,这里有诗眼般的效果。正是在这一点上,这篇小说表现独到而深刻,具有很个性的创新见识和意义。作品2013年在《黄河》第6期发表之后,引起很多关注。《长江文艺好小说》又在2014年4期转发,影响进一步扩大。


《寻夫》也是个中篇小说,是写西安郊区的乡村姑娘要强,在毫无准备,不经意间“私藏”并救助了一个革命青年,对其产生爱意,决然以曾给李清廉大腿上的伤处敷过药,看见了李清廉的内衣半截裤,就说“你和我不检点了,你得娶我”为由(实际上是在内心对李清廉产生了爱意),强跟随青年学生李清廉到马额结婚。在家乡生子五年之后,赶赴陕北寻夫。好不容易到延安后,不想丈夫已经与人成家。后来她在对李清廉愤怒一击之后,毅然自觉投身革命,担当革命任务,返回关中为转送战争物资而最终牺牲。这个叫要强(到延安改名要牡丹,再回到关中又改名要莲花)的女子,由对革命完全无知,到延安寻夫一路经历艰难,意识到共产党革命的意义,并自觉参与其中,最后英勇牺牲的故事,区别于人们已经熟悉了的许多进步学生、革命青年投身延安的情节。要强是去“寻夫”,可她却在失去丈夫的时候,收获了革命的信仰。这种革命高于亲情和私我的精神品质,是作家在不经意的人物生活追逐中表现出来的。作品在非常生活化的人生故事中,表现出中国共产党能够团结带领人民夺取胜利的奥妙,十分独到和富有意味。


《我舅刀客,我父怀德》和《非常道》是两篇表达善行的故事。《我舅刀客,我父怀德》写我舅在零口镇市场上耍横,却不料遇到高手,被打得走不了路。此后,对手竟然推着手推车送他回了自己家。刀客这次失去了威风和丢了人。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妹妹米霞(我的母亲),竟然因此爱上了这个叫怀德的对手,并嫁给了对方。“我舅”在当地总是惹是生非,可只有“我父”能降住他。最后,在零河发水灾的晚上,“我父”不顾自己的性命危险,救了“我”和舅舅的命,他自己却被水冲没了。从此“我舅”似乎慢慢戒掉恶习,在照顾“我”母亲去世之后,带“我”去了西安上学,希望“我”有“出息”。作品在性格分明对立的两个人物行动的展开中,描绘“我舅”和“我父”的表现,最后是“我舅”在“我父”的感动中归回善行。在不长的篇幅中,有趣地呈现了善能克邪的力量。《非常道》似乎是一个奇异的有关生与养、成长与命运的善行故事,情节曲折跌宕。小说涉及宗教、社会和人生等复杂内容,但其各个节点上的结果都似乎归于道宗,皆为善果。


在完全自我的生活土壤上耕耘和意识理解,是黄伟兴小说总有独特表达的主要原因。人世间的故事,总难让小说家言尽,只要用心观察和敏感发现,就会有自己的见识。黄伟兴在自己的经历和感知中体会描绘,所以,他总是能够出新见异。发现就是新,新中就有奇,也会有美。善于发现创新,这是小说家最重要的立身所在。很欣慰黄伟兴的小说创作生长在这样的基础上。


只有建立在社会生活基础上的小说,才会比较好地展示出其作用和价值。黄伟兴的小说,就是扎根在陕西临潼县的马额、穆柯寨、铁炉、代王、零口镇一带厚土上的根苗。


陕西临潼县的马额、铁炉一带,属于半山区,在过去那个交通不畅、社会动乱的年代,既有土匪的行踪,也有革命的火种。这地方,历史悠久,文化深邃,民风淳朴但也彪悍,看似封闭粗俗,却有着精细与开明的因子。这里有很多历史遗迹和各样传说,有凶悍的血肉绞杀和背地里的智谋较量。这一切,都为黄伟兴的小说创作提供了丰沛的滋养。像《寻夫》《月亮夜,明晃晃》《我舅刀客,我父怀德》《非常道》里的那些似真实又虚构的曲折故事,我作为一个当地人似乎也有耳闻。我的村子里,就有因参加延安共产党革命,解放前夕被国民党军队逮捕活埋的先烈;也有像王彦章这样山大王般的人物;像怀德从零口用地老鼠车推因腿伤不能行走的刀客上塬,回马额老家的地老鼠车子,我少年劳动时就推过好几年。可是,黄伟兴对于这些曾经存在的故事和人物,是有小说家的审视与独特表现的。


在将社会生活上升为艺术,得到一种新的情景呈现方面,黄伟兴表现出了智慧与才情。例如《寻夫》,开始就从革命人士被活埋起笔,然后再回溯这惨烈景象的来龙去脉,既曲曲折折地完成了一个完整故事的叙述,又在生活与主题精神的相互交织渗透中,实现了人物性格与精神情感的表现及升华。《我舅刀客,我父怀德》中,看似有两个性格操守对立的人物,所展开的也是乡间生活中那些似乎平常的情景,可在这些有趣的故事中,却很好地推进了善邪互动、善终克邪的主题,将一个乡间日常故事提高到了道德文明的新高度。


黄伟兴明显是个会结构故事的作家。他的几篇小说,都有精彩完整的故事呈现。但我更看重他能够以故事为平台建设思想精神和情感内容的能力。如今,在小说创作界,有一种很响亮的声音,叫作“小说就是故事”“故事为王”“故事就是一切”等极端意见。对此,我是很不认同的。小说及所有的艺术作品,都应该是“有意味”的形式,什么是“意味”?意味就是思想精神,就是性格感情,就是以人为核心的社会生活的展开。故事自然是“有意味”的形式的一个部分,可绝不是全部。故事不过是为这些思想精神、性格感情、命运表现搭建的展示平台而已。没有了这些有创新和开拓的“意味”,故事只是个空架子。那些伟大的作品,像列夫·托尔斯泰的《复活》《安娜卡列妮娜》,像维克多·雨果的《巴黎圣母院》等,有什么曲折离奇的故事,可它们却表现出了深邃见地和伟大情怀,因而成为经典。那些只会编故事而无力抵达思想精神高度的作家,是无思想能力和感情体验深度的工匠式作家。黄伟兴能够让故事服务于思想精神和性格感情的升华表达,我很欣慰!


黄伟兴的小说,具有分明的地域风俗和语言特色,有一种特殊的烟火气息。说到这个意见时,或许会有特殊的影响因素。这个特殊的影响因素,就是我出生并多年生活在黄伟兴小说叙述的社会生活环境场域中,对这里的许多内容很熟悉。所以,阅读时总会勾起许多的联想,对许多带有很强地方特点的语言和场景表现出一种会意和自然的进入,觉得非常鲜活生动。


如《月亮夜,明晃晃》里,土匪王彦章霸占马五的新婚妻子,不许人家同房交会时,用了一个“闹”字。闹在中文里是个动词,类似搞、弄的意思。在陕西临潼当地,有广泛的运用。作者把它用在这里,真是妙不可言。再如《寻夫》中,要强不远千里,到陕北延安“寻夫”,却发现丈夫已经与别人成了新家,她在向李清廉的脸上打了一拳后,即跟一位大姐说:“我跟了李清廉,已经把心给了他了,把全部身家给了他了。我现在要把这一切都收回,然后,一扑子扎到革命里去,像当初跟李清廉一样!”这短短的几句话,说得多么好,既写出了要强明断是非的真诚品质,也很好地表现了她坚强的个性及对革命的全身心投入精神。一个“扑”字,多么生动形象,非常符合人物的身份,也有地方语言特点。类似这样的有地方语言特点并符合人物心理性格的细节很多。另外,黄伟兴在几篇小说中,奇妙地融入了很多秦腔戏曲故事和唱段内容。这些内容,有的利于理解情节推进,像《寻夫》中引用《柜中缘》,有的有助于人物性格的塑造。


小说是一种叙述文学形式,讲故事要有情景气氛和人物的行为动作。所以,语言特点、境况描绘、气氛渲染、细节运用等,都不能缺少,优秀的小说家在这方方面面,都应有所作为。黄伟兴的小说,在显示小说的特点方面,是有所追求和成效的。例如《月亮夜,明晃晃》里写月夜:“那一晚是四月初十,天上有月亮,月光从树枝间漏下来,像是给弯弯曲曲的山路上撇下了层细碎的银子。”很短的一行字,把月夜的寂静情景和意境画面描绘得十分形象传神。同时,也以这样的情景,衬托出王彦章月夜抢人的恶行来。再如,写马龙飞刀秒杀王彦章的情形:“王彦章大骂,骂着就要从腰里掏枪,但他儿子马龙没有给他掏枪的机会,他儿子马龙一甩手,一道寒光就向他射去,他的手还在腰间放着,枪还没有掏出来,人就中刀子了,于是,魁梧的身躯向后一倒,倒向了身后的万丈深渊。”没有多余的笔墨,在双方的生死时刻,各自的行动瞬间就有了结果。黄伟兴小说中这样传神的细节对话有很多。如《非常道》中写好运医生因为自己被医院院长戴了“绿帽子”,和妻子离婚后,与吴道长有一段对话:“在吴道长屋里,吴道长给好运倒了一杯茶,问:‘真离了?’‘可不离了。’‘其实,我不该说的。’‘你说与不说,事实就在那里。’‘看上去,这婚姻是由我拆散的,可是,作为朋友,如鲠在喉,实在难受。’‘这事总会败露,没有你,我一样会发现。’‘或许,延后几年发现,就没有离婚的心劲了。’‘我就是那么没有尊严的一个人?’‘不说那些了。’‘对,不说那些事了,道长。’”你看,话语简短,内容丰富。言前不注明身份,可谁的话谁的态度,一看分明。这样的对话就是符合人物身份性格的对话,简练而丰富,表现出语言的魅力。


记得著名小说家李準依据自己的经验说过:中短篇小说,其实就是细节和语言的艺术。有了几个富有精神思想和感情蕴含的精彩细节,然后用精准生动的语言表现出来,就一定会是优秀的小说。但是,精彩的细节如何来?有人以为可以通过虚构编造来获取,其实这是有很大片面性的。精彩的细节总是与人物的思想情感和行动紧密联系在一起,只有特殊的品质性格的表现,才会有特殊的生活细节。例如《我舅刀客,我父怀德》里,刀客的妹妹米霞,在怀德推着受伤的刀客上塬时,看见“正午的太阳照着我父亲的背,油红油红的,一疙瘩一疙瘩的肌肉随着我父亲的步伐不停抖动。那宽厚的背,抖动的肌肉,有力的步伐,以及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打动了米霞,让米霞产生无边的遐想,内心深处一根细柔的弦被拨动,漾起如水柔情,一抹红晕便在脸颊洇漫开来。也就是这个时候,米霞有了一种强烈的将终身托付给我父亲的愿望。”这里有环境描写,有形象的对象描绘,有人物微妙的心理变化,构成了立体的形象画面,十分生动。在《非常道》里,作品穿插地描写了道士抱一,从秦始皇陵捡来秦砖,仿刻人宗庙宋代砖雕图《女娲伏羲交尾图》的情节。这个情节在作品中前后牵连,影响故事情节的推进、人物命运的改变等,十分有趣。所以,精彩的细节只能从日常的社会生活和人物事件中获取。


黄伟兴的小说,好,但是还少,还小。虽然都是一些饱满的果实,可毕竟棵稀面小,还未有很大的丰收。但有了饱满的果实,就不用再担心面积的扩大与丰产了。如果黄伟兴能改变现在多是“一个点上,几个人物刻画”的格局,把视野再放大一些,我以为他会更上层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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